幾個月前,左眼動了一場手術。
那段時間,早上趕校車望著白色的天空、上課看著老師的投影片,覺得在白色的背景眼前有好多東西飛舞著。
我算高度近視合併深度閃光一族,一直都有輕微的飛蚊症。
飛蚊症,就是當你看著眼前的景,尤其是顏色比較淡比較淺的背景,會有像透明的水珠或者毛絮般等無法說清楚透明形狀的東西在你眼前飛舞著。
它們就像在三度空間一樣與你共存著,但你越想看清楚它們,就越看不清楚它們,它們會躲避你想看清楚它們的奮力雙眼,但它們又清晰存在你的視野。
我們一直和平共處。
那段時間,覺得透明的它們變多了,它們張狂地在我眼前飛舞著。
那段時間,我的左眼隱約覺得不適,畏光且眼眶周圍隱約的脹痛。
那段時間,學校身評老師正好上到眼睛那章節。
老師講的每一個眼睛疾病,都讓我神經兮兮的對自己投射與懷疑。
但因還不影響大部分閱讀與日常生活,於是我不敢面對逃避看診。
直到有天,用順便去看診這個說法說服自己踏入診間。
一直以為只是過度疲勞,做了眼科檢查之後,醫生說我的左眼視網膜破了一個小洞,必須緊急執行雷射手術。
從點散瞳劑到點眼睛麻醉藥物再到雷射手術,整個過程大概三小時。
點了散瞳劑之後,近的東西看不清楚,遠的燈光有光暈;
做了眼睛雷射手術後的10分鐘內,左眼看出去的世界就像在暗房ㄧ樣,整個世界都是暗黑紫的顏色,非常不真實。
整個過程太快了,我來不及反應與思考。
手術後我坐在候診室等待時,一回神才發覺自己簽了手術同意書完成了一場手術。
我想著,我的眼睛。
總在清醒上班工作時因為必須保持警覺而隨時睜大眼睛,緊盯著每一位病人每一個儀器每一份數據、不能錯過每一個症狀每一種表情每一個有意或是無心透過而流露出的巨大或微小的身體訊號與每一種心意。在下班回到自己的生活又進入了網路世界大量瀏覽不願錯過其他人想要表達的每一則訊息。
而離開網路世界之後又不願放下的追逐藝術家作品努力閱讀著他們的文字、生活與夢想熱度。
然後在閉起雙眼睡眠進入深層意識的我,在夢裡又打開雙眼看著虛幻夢境虛真實感覺。
我看的太清楚於是漸漸看不清楚
我開始看不清楚於是更想看清楚
做完手術後,醫師開了一種眼睛疲勞的藥給我,
每天點二次緩解疲勞,之後每2~3個月回診一次。
我不得不承認我的眼睛在對我抗議。
所以我決定不要把所有的事情看得太清楚,不在看透每一顆心。
有些事情看得太清楚,反而容易模糊;
而有些人的心,本來就不願意讓你看透。
我聽過一個病人對我說過關於眼睛的說法。
她對我說;每天我都用僅存很模糊的右眼視力分辨那天來上班的人有沒有妳。就算很模糊,我都認得出妳的身影。不管那天妳有沒有照顧到我,只要看到妳有上班,我就覺得好安心。
這是我聽過別人告訴我關於眼睛最動人的一段話。